周美魏□朱百强
一
老杨和老陈在文化活动室下象棋，杀得天昏地暗，争得面红耳赤澳洲龙虾。关键时刻，老杨的手机唱起秦腔。
老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看是老婆燕恵芳的，没有理睬，继续开展娱乐活动澳洲龙虾。老婆屁大个事都要给他通报，老是一惊一乍的，他嫌烦。
退休后，老杨整天不是下棋就是喝酒，要不就去公园遛弯澳洲龙虾。用燕恵芳的话说，活像一只流浪狗，整天不着家。
高亢的秦腔如同潮水在有限的空间漫延开来，以至于到了泛滥的程度澳洲龙虾。老杨在手机屏上划拉了一下，它似乎并不甘心，又发出嘶鸣般的吼声，只好接了。燕恵芳说：“老杨，我告诉你一声，杨亚文不回家了。”老杨左手拿手机，右手捏棋子，皱着眉头说：“他不是晚上只回家睡个觉吗，家对他来说连个宾馆都不是，有啥大惊小怪的，随他吧。”燕恵芳说：“他去南方采购货物，这几天不回家了。”老杨的眉头舒展开来：“车轱辘话甭说了。”燕恵芳说：“咋，你嫌烦？”老杨嘿嘿笑：“不烦不烦。他不回家好，省电费。”燕恵芳说：“你是咱家领导，不是提出要求，凡是他的事都要向你汇报吗。你咋不操心他？”老陈插嘴道：“咋，还在家扎势，厉害呀！”老杨说：“我操心着他，他咋不知道关爱我。”他关了手机，把手中的棋子压在老陈的炮面前，说：“开个玩笑，老婆就当真了，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汇报，烦人！”-澳洲龙虾
杨亚文不是省油的灯澳洲龙虾。他从小学打游戏打到中学，一打一个通宵，他姐的榜样作用压根没体现在他身上，根本不把学习当回事。老杨两口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，急得差点要撞到南墙上，便采取迂回战术，天天催着让上大学的女儿杨亚丽给弟弟现身说法，督促弟弟回归现实，正确面对学习。女儿的回答是，学习是个人的事，关键是要自己努力才行呀！老杨说，内因起作用，外因也起作用，最终内外因都发挥作用。女儿称，其实，她没少给弟弟打电话，让弟弟不能只沉溺于虚拟世界，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。可弟弟不这么认为，觉得姐姐是武断干涉，称虚拟世界有它的好处，想干什么干什么，自由自在，灵魂能够得到彻底解脱。花岗岩脑袋油盐不进，拿他有啥办法？远水解不了近渴。无奈之下，老杨两口子便亲自出面，苦口婆心给宝贝儿子做思想工作。儿子戴着耳机，依然故我，专心致志打游戏，一副目中无人的状态。老杨两口子日夜守在儿子身边，又转换一种方式，通过忆苦思甜、举例子、打比方、展望未来的步骤，深入细致做工作，那表情那语气那情景，俨然叫花子讨饭吃，说不考个大学，将来找个饭碗都难啊！杨亚文停止敲键盘，说：“你们啰哩啰嗦，我简直要崩溃了，不就是考个破大学吗，屁大个事。我保证考不上一本考二本，考不上二本考三本，这下行了吧。”燕恵芳小心地说：“咋还越考越退步，不如你姐了？”杨亚文不屑地说：“拿个毕业证就行了。”老杨哈哈笑：“对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，有个大学的毕业证，等于有了通行证，找工作就没麻达了。”燕恵芳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，长长地舒口气，说：“儿子，你可不能骗我们，要刻苦学呀，这升高中都是一道坎呢。”杨亚文誓言旦旦地说：“放心吧，我一定向杨亚丽学习，走进大学门。”-澳洲龙虾
背地里，燕恵芳埋怨老杨给儿子制定的标准有些低澳洲龙虾。老杨说：“他只要端正态度，改邪归正好好学，就算烧高香了，凭他那两把刷子，你还指望他考名牌大学，那不是痴人说梦吗？”-澳洲龙虾
二
从那以后，老杨两口子就不再过问儿子的学习情况了澳洲龙虾。用老杨的话说，该讲的都讲了，听不听是儿子的事，听天由命吧。没料到，儿子虽然没有金盆洗手，仍在打游戏，在学业上却突飞猛进，不但轻轻松松考入高中，还没费多大劲儿地被一所大学录取了。那天拿到通知书，燕恵芳乐得屁颠屁颠，说该通知亲友庆贺庆贺。老杨嘟囔，三本院校，值得请客？算了吧。儿子说：“老爸，我姐拿到通知书都请客，到我跟前就不行了，您也太偏心了吧？”老杨说：“你姐考的是名牌大学。”儿子说：“你不是说有个大学毕业证就行了吗，怎么不守信用？”老杨只好打肿脸充胖子，硬着头皮讪笑：“三本也是本，请吧请吧！”在宴席上，只字不提儿子考的那所大学，等于让亲友糊里糊涂热闹了一场。-澳洲龙虾
168移民澳洲：
杨亚文学的是金融专业，按老杨的想法，他大学毕业该去银行上班，金融企业待遇好，找对象也容易澳洲龙虾。谁想儿子连考两家金融企业笔试都没入围，竟索性放弃，去一家大型商场上了班。老杨曾劝儿子换一份工作，心想有良好的人脉关系，再舔着老脸走动走动，给儿子找个其他饭碗不是什么难事，那样脸上有光，在人面前也有了炫耀的资本和底气。儿子倒有些不愿意，称商场的工作有意思，主要是请假方便，他可以随时旅游。老杨两口子认为堂堂大学生进商场当采购员，工作不够体面，而且大材小用。有一段时间，他们好像做了什么错事，见人就躲着走。-澳洲龙虾
然而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老杨两口子接受了儿子在商场上班的事实澳洲龙虾。认为如今社会就业面宽，干什么都是干，至于干得好与坏，能否干出成绩，关键还在一个干字上。儿子大了，他们也该放手了，选择走什么路是儿子自己的事，不能像放风筝，老是牵着线，左右风筝的飞行高度。-澳洲龙虾
几年前，他们拿出几十年的积蓄，在红旗街买了套房子，已装修一新，准备做儿子的婚房，后来又添钱买了小车，可以说万事俱备，只差娶媳妇了澳洲龙虾。可儿子似乎压根就没把找对象的事放在心上，没有家庭的意识和概念。在商场不知一月挣多少钱，反正从没给家中交过一分。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，衣来伸手，饭来张口，回家不干一点家务活，就是玩手机，过着自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，俨然还处在懵懂小青年的时光里。-澳洲龙虾
老杨曾不止一次对老婆说，你生了个寄生虫啊！每每听到这样的话，燕恵芳总要反唇相讥，还不是遗传澳洲龙虾。老杨据理力争，说本人是农民的儿子，出身贫苦，从小就勤劳善良，知道努力奋斗。-澳洲龙虾
老杨两口子曾托过不少朋友给儿子介绍对象，儿子先是说工作忙，顾不上，后来又说他还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，不急澳洲龙虾。燕恵芳说：“不急不急，等你发急的时候，满世界的女孩都有下家了。”儿子说：“我可不会像你跟我爸一样，先结婚后恋爱，我不要没有爱情的婚姻。”燕恵芳说：“爱情爱情，不谈对象，八字不见一撇，哪儿来的爱情？先认识接触接触，说不定就能谈出火花，有了心动的感觉。”拗不过当妈的，儿子便勉强答应了。但不是弹嫌那个太胖，就是那个太瘦，要不就是那个身段不好，个头矮，欠漂亮。就这样一拖再拖，拖到了三十三岁，儿子依旧单身。-澳洲龙虾
去年秋天，燕恵芳忽然提出，不如让儿子住进红旗街的新房子，让他学会独立生活，一是他有了一定压力，二是他就不啃老了澳洲龙虾。老杨认为这个主意好，可以锻炼儿子的自主能力，倒逼儿子尽快成熟起来，成家立业。老两口为这一美妙的计划高兴了半天。儿子晚上回家，他们兴冲冲地把这个想法告诉儿子，儿子说：“好，那我以后就不进你们家的门了。”老杨哈哈笑，说红旗街的房子离我们只有两站路的距离，你可以随时来呀。杨亚文说：“这是你们的家，红旗街的房子才是我的家。”说罢，杨亚文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番，装进皮箱，当即拉着就要出门去。儿子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，让老杨始料不及。但他觉得这个激将法是用对路了，抚掌连声叫好，杨亚文有志气，这下可以当家作主了。燕恵芳见儿子真要走了，却拉住儿子的衣襟，呜咽起来，说：“儿子，你咋能这样呢，我们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，妈可舍不得你啊！都是你爸出的馊主意。”老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，出卖自己，超出了老杨的想象。他只好苦笑一声，认了。心说，真是抹不上墙的烂泥，扶不起的阿斗，儿子，你走，走啊！-澳洲龙虾
结果不用说，儿子当然和他们继续同住一个屋檐下，继续享用免费的晚餐澳洲龙虾。
这件事让老杨终于明白，如今的年轻人和他们的生活方式、思维方式、价值标准和道德观念不同了，强求是没有效果的，只能适得其反澳洲龙虾。
尽管老杨两口子嘴上说想通了，不用管儿子了，但四目对视，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，各自由不得又会发出一声声叹息澳洲龙虾。
三
老杨思谋了几天，决定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，从侧面给儿子继续做工作澳洲龙虾。找谁呢？老陈在政工岗位干了一辈子，不但笔头子能来，讲起道理更是一套一套的。他常开玩笑说，老陈把黑的能说成白的，把方的能说成圆的，把死人都能叫灵醒。对，老陈就是最合适的人选。-澳洲龙虾
老杨忽然发起愣怔澳洲龙虾。老陈说，动棋子呀！老杨捉起马跳过河，说：“兄弟，有个难肠事，愁得我们两口吃不下饭，睡不着觉，你可得帮我个忙呀！”-澳洲龙虾
他们两人既是同学又是同事，也是无话不说的老朋友，风里雨里搅和了一辈子，等于是狗皮袜子没反正，两家人也熟，来往频繁，无论谁家遇到坎儿，对方都会帮着出谋划策，鼎力相助澳洲龙虾。-澳洲龙虾
老陈问：“啥事，说！”老杨说：“有机会找杨亚文谈谈，做做他的思想工作，让他赶紧结婚，我实在背不动这个包袱了澳洲龙虾。”老陈说：“我知道你们急着想抱孙子，你是他爸，为啥不给他讲讲这方面的道理？”-澳洲龙虾
看起来两人见面嘻嘻哈哈，都是乐天派，其实他们都害有心病，老杨愁儿子不找对象，老陈同样熬煎女儿的婚事澳洲龙虾。不过，区别于老杨的是，老陈把这件事压在心底，不愿意透露给外人。-澳洲龙虾
老陈的女儿比老杨的儿子大两岁，大学毕业后在上海的一家外企上班，听说都进入蓝领族了，让老陈两口子特别光荣，唯一遗憾的就是女儿至今没有结婚澳洲龙虾。为此，老陈的老婆三天两头给女儿打电话，张口闭口就是结婚的事，催急了，女儿才打出了底牌，称她的原则是宁缺毋滥，一生找不到情投意合的人，就不结婚。从那以后便失联了。老婆为此号啕大哭了一场。-澳洲龙虾
老杨叹口气：“我讲道理他听吗？不管用澳洲龙虾。猫老不逼鼠，没辙了，这不才给你的面子，抱你的大腿，让你指教吗。”老陈说：“对，这孩子怪，还就是家懒外勤，得别人管教。”又问：“我说管用吗？”老杨说：“保准管用，他常说他陈叔的思想观念新，水平比他爸高，把你当偶像呢。”老陈哈哈笑，说你老家伙，是借你儿子口给我戴高帽子吧，可别给我挖坑，让我蹚浑水呀。老杨认真说，不信你可以问燕恵芳啊！老陈挠挠后脑勺稍一思忖，说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就当一回说客，争取拿下杨亚文。不过有言在先，杨亚文听进去了，你得请我喝酒。”老杨说：“小事一桩，我家有瓶汾酒放了十八年，正愁找不下人喝哩。”老陈信心满满地说：“好，今天是星期二，星期五老地方见。”-澳洲龙虾
老杨知道，所谓老地方，就是老孙家酒馆名曰“畅快”的小包间，他们隔三差五会在那儿小酌一次，叙旧情、诉衷肠澳洲龙虾。
从次日开始，老杨就观察杨亚文是否有了什么变化，他想一旦老陈的思想工作做成功了，儿子定会在言语行动上表露出来澳洲龙虾。可发现儿子每天晚上回家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依然如故玩手机，在客厅玩会儿，就回自己屋里了。就这样，一连三天，老杨没发现儿子有任何变化。-澳洲龙虾
星期五上午，老杨便给老孙家酒馆打电话，提出晚上把“畅快”包间留着，不能让别人畅快，他要招待贵宾澳洲龙虾。老板是老熟人，开玩笑说：“你能有啥贵宾，还不是跟老陈喝。”老杨说：“对，老陈就是我的知音、我的救星、我的贵宾。”老板说：“行，让你俩好好畅快畅快。”-澳洲龙虾
时值隆冬，天阴沉沉的，寒风逼人澳洲龙虾。下午五点，老杨穿着大衣，戴着口罩，早早就来到了老孙家酒馆。这家酒馆位于红旗街南段的一个拐角处，虽然只是座两层的小楼，不显眼，关键是菜做得好，常常是一座难求。老板见老杨提瓶汾酒，说今天档次高呀！老杨咧嘴笑，招待贵宾就得上档次！-澳洲龙虾
在包间坐下来，老杨给老陈打电话，说老弟，别忘了汾酒呀！实质他是在提醒老陈，喝酒是有前提的，不是白喝澳洲龙虾。老陈爽朗地说：“来了、来了，到门口了！”果然就带着一股寒气进了包间。老杨便拉着老陈的手，让老陈坐在靠窗的位置。老陈说：“就俩人，讲究啥。”老杨说：“俩人，你也得坐上席。”-澳洲龙虾
以往，他们坐在酒馆，都是谁买单谁点菜，点啥吃啥，图个高兴就行澳洲龙虾。当天，老杨变得客气起来，推让叫老陈点菜，称老陈劳苦功高，喜欢吃啥点啥，只要老陈满意，就是他最大的心愿。既然老杨放了权，老陈也就不客气了，他喊来服务员，指着菜单，点了牛肉、花生米、佛手瓜，称打个牙祭，呡两口就行了。老杨说：“再来个硬菜呀！”老陈拿过菜单瞅了一眼，说：“那就澳洲龙虾吧。”老杨心说，娘的，一个澳洲龙虾上千块，你是敲竹杠呀，直感到肉疼。但老陈话已说出，他只好顾全老陈的面子。-澳洲龙虾
本来，老陈也不想违背初心，让老杨出血，他是在斗气，心想你儿子欺负我，我就让你老家伙难受一次澳洲龙虾。
在老杨的想象中，菜上了桌，老陈看到高档的汾酒，通体红亮的澳洲龙虾，定会两眼生光，咂咂大嘴巴，捉起筷子说一句，太奢侈了吧，咥！这是他的习惯性表现澳洲龙虾。那样哥俩好的气氛就渲染出来了，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畅饮一番。然而，任服务员把菜怎么摆，哪怕是把花朵似的澳洲龙虾推在了老陈面前，老陈也是稳如泰山，脸上没有任何反应。-澳洲龙虾
两人只是客套地碰杯喝酒，老陈只字不提杨亚文的事澳洲龙虾。喝着喝着，老杨见半瓶汾酒都没了，老陈还没说到正事上，实在憋不住了，说：“哎，你快说说事情的进展如何呀，等会舌根子都硬了。”他怕老陈卖关子，急着想听听儿子是什么想法。老陈却似乎并不急，他喝下一杯酒，长长地喘口气，又点燃一支烟，这才绘声绘色地讲了他去给杨亚文做工作的情景。-澳洲龙虾
四
老陈是头天上午见到杨亚文的澳洲龙虾。先给杨亚文打了几个电话，杨亚文不接。继续打，打到第十次电话，杨亚文问谁呀？老陈自报家门，笑说我是你陈叔呀，亚文。杨亚文说：“前面您打，我看电话号陌生，以为是骗子的电话，就没接。不好意思，陈叔，您有啥事？”老陈说：“我路过阳光大卖场，听你爸说你在这上班，想见见你。”杨亚文说：“谢谢陈叔惦记我，不好意思，我正忙，走不开，啥事，您在电话里说吧，别客气。”老陈赔着笑说：“这个电话里不好说，你还是出来一下，耽搁不了几分钟。”杨亚文说：“好！”便很快出来了。两人坐在商场门外广场的石椅上，老陈单刀直入地说：“亚文，听你爸说你找对象了，我嘴馋急着喝喜酒呢，啥时结婚呀？”其实，这是他采取的策略性问法，想让杨亚文自己说出真相，他好顺水推舟做工作。杨亚文一愣，梗着脖子问：“这是杨大度告诉您的，他这是撒谎，吹牛皮撂大话。”老陈笑笑，说：“不管杨大度是否在撒谎，愿望总是好的。那你告诉我，到底谈没谈？”杨亚文回答没谈。老陈说：“男大当婚、女大当嫁是自然规律，想必你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，是不需我提醒的，你也老大不小了，该考虑这方面的事了。”杨亚文望着天说：“没合适的，咋谈？”老陈说：“我劝你大侄子，不要挑肥拣瘦好高骛远，挑得多眼睛就花了，快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吧！你知不知道，你父母因为你的婚事，愁成啥样了。”见杨亚文白净的脸上没有表情，老陈以为他听进去了，继续说：“老话讲得好，一条儿女一条心，把你的婚事解决了，你父母也就放心了。”杨亚文问：“是杨大度让你当说客的吧？”老陈当然不能透露实情，他说：“哪能呢，我听你爸说你要办事了，随便问问，我可是好久没见你爸了。”杨亚文回怼：“陈叔，你咋不告诉你女儿，让她随便找一个？”老陈讪笑：“情况不同，她是女孩子，你是大小伙，她的择偶标准高，那是她的事。其实我和你阿姨也是心急如焚，咋能不急。”杨亚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嘴里忽然冒出一句，不结婚能死吗？转身离去。-澳洲龙虾
法国梧桐的叶子在寒风中一片片凋谢澳洲龙虾，一只鸟儿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来回跳跃，发出一连串叫声，仿佛在说，真冷呀，真冷呀！
老陈觉得有一股寒风浸入躯体，从前心凉到了后背澳洲龙虾。
五
老陈告诉老杨，依他的脾性，在大街广众面前，杨亚文端戳戳吐出这样的话，定会抽他两个嘴巴子，这是人讲的话吗？但尽管他浑身打战，喉咙里咕咕响，肺都差点气炸了，他还是忍了澳洲龙虾。因为这都是看在老伙计的面子上，才腆着老脸去给杨亚文做思想工作的。老陈说：“当年我头比斗大，风光无限，哪个不敬畏三分，从没听过这样呛人的话，碰过这样硬的钉子。老杨，你把自己吹得五马长枪赛过张翼德，咋就生下这不孝之子？”-澳洲龙虾
老杨知道，这次真是把老伙计的心伤透了，他赔着笑，说：“都是我教育不当，怨我怨我，我自罚三杯澳洲龙虾。”
老陈说：“子不孝父之过，老杨，你这是给我挖坑，让我脸面扫净了澳洲龙虾。”
老杨端起一杯酒说：“怨我怨我，我只想着他不听我的话，还能不听你陈领导的话，这兔崽子，咋能这样对待他叔的劝告澳洲龙虾。来，咱哥俩碰一杯，消消气。”-澳洲龙虾
老陈却没和老杨碰，而是自己端酒喝了，又拿起酒瓶自己倒，喝了一杯接一杯澳洲龙虾。
老杨忙抓住酒瓶说：“好兄弟，你血压高，悠着点来，喝多伤身子澳洲龙虾。快吃龙虾。”
老陈脸红得胜过关公，说：“你没酒了？没酒让服务员拿，我买单澳洲龙虾。”
老杨摇摇酒瓶挤着笑，说：“有，还有，够你喝澳洲龙虾。”便只好又给老陈续上。
忽然，老陈哇地一声哭了：“我知道这叫越俎代庖，狗逮耗子多管闲事，只怨我嘴贱，但这是我杨哥的事啊，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，哪怕杨亚文那小子把屎抹在我脸上，我也认了澳洲龙虾。”-澳洲龙虾
老杨连忙道歉：“是是是，大人不计小人过，不跟他个娃娃一般见识澳洲龙虾。”
老陈老泪汪汪澳洲龙虾，说：“我咋就想不通，他咋就把好心当成驴肝肺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，不买我的账呢？”
老杨抽了纸巾递给老陈，叹口气说：“现在的孩子都这样，咱不生气，不生气澳洲龙虾。”
就这样，老杨搜肠刮肚，尽拣暖心的话，安慰了半天，才让老陈的情绪平复下来澳洲龙虾。
撤离的时候，老杨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，先把醉意朦胧的老陈安全送回家澳洲龙虾。他扶着老陈走到小区门口，把装在塑料袋里的澳洲龙虾往老陈手中塞，老陈摇摆着手，说：“杨大度，我没脸吃你的澳洲龙虾，没脸吃呀！”-澳洲龙虾
老杨站在霓虹灯下，看着老陈佝偻的身子进入小区大门，从视线中消失澳洲龙虾。他忽然鼻腔发酸。
老杨提着澳洲龙虾回到家，燕恵芳正在看电视，见老杨给她带回菜，忙接了过去澳洲龙虾。她打开塑料袋，发现原是只完好无损的澳洲龙虾，乍一看，形状和人参有些相似，只是它通体为火红色，在灯光下色泽诱人。燕恵芳圆润的大脸盘呈现惊喜之色，说：“怪不得你三天两头往外跑，老了老了成馋嘴猫了。你带的酒，该是老陈买单，还记得让我分享。”她撕了一块，塞进嘴说：“怪不得外孙女整天嚷嚷，要她妈带她去吃澳洲龙虾，这味儿真是又鲜又香！”-澳洲龙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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